那份属于诗歌的甜

郑愁予先生与杭州的渊源颇深,新闻上说,他曾三次来到杭州。三次来杭州,居然有两次我都在场,而且都有幸与先生进行了对谈。

第一次见先生是2016年4月17日,第二次是2018年10月26日。今年父亲节晚上,郑愁予先生去世的消息传来后,“纯真年代”书吧的朱锦绣老师等朋友都不约而同地给我发来了当时的活动照片。彼时的照片已经模糊,而记忆却越发清晰。

2015年到2018年,我在“我们读诗”公众号写名为“曼冬荐诗”的诗歌鉴赏专栏,每天一篇,也就是那个时候阅读了大量的诗歌,认识了很多诗人。

2016年春天,郑愁予先生打江南走过,“纯真年代”为此组织了大约15场活动,地点包括“纯真年代”书吧、杭州市妇联“西子诗社”、浙江理工大学、杭州高级中学、浙江大学等。

4月17日下午,我在杭州市妇女活动中心见到了郑愁予先生。他穿着蓝色的上衣,戴着黑色的画家帽,黑裤子、黑皮鞋。比电视、网络视频里看起来更瘦些,彼时先生已经83岁了。何其有幸,那天我的工作是与先生对谈。时间久远,隐约记得我们聊了《错误》的创作初心、诗歌创作的手法、海峡两岸诗歌创作异同。印象最深刻的是,先生总是细致耐心地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

访谈尾声,我请先生读一首自己的诗,我记得他朗诵了《雨说》——“第一样事,我要教你们勇敢地笑啊……第二样事,我还要教你们勇敢地笑。”

那天的朋友圈记录了先生给我的话,他说:“写下去。”

第二次是2018年,在“纯真年代”书吧的杨柳郡店。10月26日,月亮高悬夜空,霜降过后,桂花的香味还在空气里氤氲。那天是工作日,可是来参加活动的诗歌爱好者一点儿都不少,大约有近两百位读者,将85岁的先生簇拥起来。那天诗歌品读会主题是“人归梦土上”,我是活动的主持人,也是访谈主持人。秋意浓,诗意更浓。

我是下了班赶去杨柳郡的,周到的朱锦绣老师想着我肯定没时间吃饭,便邀我去家里便餐。我怪不好意思的,锦绣老师说,来吧,郑先生也在!

那天,聆听了先生即兴演唱的《塔里木河》:“塔里木河水在奔腾,孤雁飞绕天空,黄昏中不见你的身影,从黑夜等你到天明。那羊儿睡在草中,在山脚闪着孤灯,我的姑娘呀,从黑夜等你到天明……”

那天听了许多先生关于诗歌的真知灼见——

他说,诗人最想写而最无可奈何的是什么?时间。时间是我们思维的绝境。

他说,一首诗要有适当的趣味。诗是写给自己,写给知己,让别人读了以后要能够很快领会。

他说,我非常喜欢“远方”这个词。我常常感到我的生命是一个“运”星,在人间漂泊很久了,要回到一个地方,是我不知道的一个地方,所以我在很多诗里都体现了这个意象。

……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

那一晚我的朋友圈是这样写的:

“又见郑愁予先生。依旧是深色西服,硬挺的衬衣领子。欠身站起与每位朗诵者一一握手致意。访谈中,先生讲了诗歌语言与戏剧语言的共同之处,讲了爱与死亡,讲了时间。而三位嘉宾更是极为默契地探讨了郑先生对西方诗歌意象的把握以及先生的那种属于旧式文人的学养。是啊,也许我们不能完全读懂郑愁予先生和他的诗,但真的无法不为他和他的诗着迷。”

父亲节的晚上,我又一次翻开先生的诗集,翻到我初见他时他朗诵的那一首《雨说》。诗歌最后是这样写的:

雨说,我来了,我来了就不再回去

当你们自由地笑了,我就快乐地安息

有一天,你们吃着苹果擦着嘴

要记着,你们嘴里的那份甜呀

就是我祝福的心意

嗯,记着了,这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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