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立夏,走进贵阳市清镇市新店镇银杏村,群山环抱间,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大树洒落下来,叶片舒展,在微风中摇摇曳曳。临近中午村办公室旁的银杏村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体育用品加工厂依旧机器轰鸣。
十余名工人戴着口罩在车间里忙碌着,只听见打孔机发出“滋滋”的声响,金属材料在掌心泛起白雾,另一头的流水线上工人们正用力打磨着刚焊接好的羽毛球拍。
31岁的李永会是这里的领班,两个月前在银杏村党支部书记赵祥伍的引荐下,她去了安顺市关岭自治县学习羽毛球拍的制作过程,并在半个月后学成归来,短短一周时间便培训了十多名村民上岗。
“我们目前有压膜、打孔、打磨等6个程序,操作都比较简单,一学就能上手。4月份我们开工才半个月,我就领到了将近2000块钱工资,时间灵活,能照顾老人小孩,也解决了家里经济方便的问题。”李永会一边开心地介绍着,一边打开身旁的打孔机向记者展示起机械操作的手法,两个月前,正是她到关岭自治县把技术学了回来,为村里带来了产业发展的“火种”。
这是银杏村的第一个加工厂,在此之前,村民的收入都是依托外出务工,留守妇女和中高龄劳动人群只能在家务农,依靠种玉米和油菜生活。加工厂的入驻好像刺破雾霾的光,将春天般的希望绣满了枯萎的藤蔓。

赵祥伍戴着眼镜,怀里抱着李永会8个月大的孩子站在加工厂的门外张望,头顶钻出几撮倔强的银丝被她整齐地梳成发髻,孩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身上,十分乖巧。
“我们这儿有两个人是需要带着娃娃来上班的,所以我们就在加工车间的楼上给他们准备了房间和床,孩子困了可以睡觉,醒了,所有村干部都会帮着照看一下,等大一些,能送去上学他们也就轻松了。”临近午休,赵祥伍抱着孩子送到李永会手中,又转身回到村办公室忙起了其他的工作。
在农村,让留守群体从“被动留守”转向“主动守业”并不容易。赵祥伍推了推眼镜回忆起当初“跑来产业”的过程,她说道:“当时我们村被评为‘后进村’,我在想,要是没有项目支撑,想要变成先进,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找‘村支两委’商量,决定由我外出去找项目。通过身边人介绍,我就乘班车、坐高铁,去遵义、六盘水、安顺等地寻找项目,再回来讨论,得到了镇委镇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们‘村支两委’干部和镇包村站所农业农村综合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再次去关岭考察企业的生产和运营情况,来回十来次,才敲定了这个项目。”

银杏村党支部书记赵祥伍
在村干部和镇包村干部的努力下,银杏村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加工厂,一个羽毛球拍38道工序,他们拿下了6个生产工序。虽然刚起步,大家却都信心满满,“目前我们有15名工人,生产合格率能达到92%,等大家再熟练些,我的要求是100%,到时候我们再把其他工序引进来,希望能联合其他村一起,把产业做大做强,临近的留守人群都能有活干。”赵祥伍谋划着未来,眼里熠熠生辉。
产业下沉的直接效应是创造本地就业机会,让留守妇女、大龄农民等群体得以兼顾家庭与生计。
在银杏村十多公里外,风字岩村的产业下沉同样为留守人群带来了希望。
原来空置的村办公室,被改造成针织加工厂,几名工人缝制手中的针织衫,十余台针织机排成两列,绕线器和穿梭不停的银针咔嗒作响,女工们埋首在机器前,发梢随着手臂起落轻轻晃动,仿佛某种韵律独特的集体舞蹈。

因为地处偏远,发展路子不清晰,风字岩村一直缺乏带动力比较好的产业,经过多方对接争取,风字岩村和犁倭镇的一家企业谈成合作,由返乡创业的村民鄢明芳出资购置相关设备,让这个小车间在山里运转了起来。
鄢明芳介绍:“我们2月15日开工的,主要是对针织半成品进行缝盘和平车,3月份出货量是2000多打,一打是12件。一开始是请师傅过来教,才三四天大家就都学会了,很好上手。按照服装的难易程度,工钱也不一样,一般一打货是6到7元钱,只要速度提上来,收入还是可观的。”
有活儿干,村里的妇女们就忙了起来。“货拿过来就已经是织好的几块了,就只需要把它缝起来,工艺并不难。”风字岩村经济发展员张兴平拿起一块针织料展开向记者说道:“最近正是农忙,我们也没有时间限制,地里忙完了,她们可以随时也上工。有了这个产业,我们村里的妇女也不打麻将,不刷手机了,大家都愿意来这里上班,有点事儿干,她们心里踏实。下一步,我们希望能与源头工厂合作,也能进一步提高大家的收入。”

“那肯定更好了,这样我们的收入也能更高。”听完张兴平的话,身旁的女工们都随声附和起来,空气中带着毛线的味道,掠过村前的大树,卷着几片树叶扑向暮色渐起的山坳。
当车间的轰鸣声和缝纫声替代了留守村庄的寂静,当留守人群在家门口就能上班下班,一场脚踩土地、手握机遇的“守业”便已经开始。
从“留守”到“守业”,当产业扎根村庄、就业融入家庭,乡村不再是人口外流的“终点站”,而是充满机遇的“新起点”。
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梁圣
编辑 钟明秀
二审 刘悦
三审 赵勇军